電光石火4

師生說：電光石火－－給我補一堂課，好嗎？
學生◎張恆毅

一個難眠的夜，把我折騰得好累。身邊的蚊子肆虐吮吸，偏偏帶不走心底的痛。藉由倫敦Coldplay樂團哄我入睡——當你盡了力卻無法成功，當你得到了卻不是你需要的，困在漩渦——歌詞的寫照如此貼切。

曾幾何時，為了追逐所謂的夢想而忽略了電話邊的另一把聲音；曾幾何時，自負地任天賦蒙蔽最簡單的幸福。直到隔天醒來，還單純地以“我愛你”詮釋網上碰面的喜悅，而冰冷的回應卻如刀割。

我和她在一起有四年了。要以我19歲之齡，算來足足佔了現有人生的五分之一。倘若是抽出完整的五分之一腦漿，大概得癱瘓成植物人了。

四年裏我們很少吵架，冷戰很多。每一次都是我莫名其妙地鬧，然后結束。甚至一段期間，我還做出了足以摧毀整段戀情的事兒，而我也坦誠地請求原諒。遊學間，我一再漠視你的等待；直到近月成了居家宅男，明白珍惜時，你的生活裏卻出現了另一個伴。

愛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。為什么半年的等待你熬過來了，我回神時卻不願舔嘗苦候的甜果。為什么我過去可以置之不理，現在你的倩影卻徘徊不去。

我默然接受。如果真心的愛是單純的希望對方開心，自己在哪裡做什么又有什么重要，可那掏空的虛痛，由不到我填補。原來我僅是情感世界裏被制伏的惡魔，傷害總要平均回收。

我努力抑制心靈上的抽搐，卻感激這陣陣的撕裂感，因為這是我唯一確定真愛過的指標。

起身后的第一件事是馬上離開這空蕩蕩的房子。回到滿載我成長歲月的校園。國榮老師問，我為什么回來了。我淡淡地說，想把路走寬一點。不自覺，自己已經把路越走越窄了。


師生說：電光石火－－天真沒有敵人，除了時間
老師◎許志明

生命中許多值得學習的美好價值，不見得都能夠經由口耳相授或者閱讀而來。哪怕說的人何等諄諄善誘，哪怕細心聆聽者如何天資聰穎，缺少了錐心的痛楚或者狂喜的甜蜜催化，有些事，注定是小說或者電影情節中他人的故事，聽起來似夢似真，但永遠輪不到自己。

愛爾蘭著名詩人葉慈(W.B.Yeats)在紀念兩位女性友人的詩裡這么寫：

和尋常的對錯作戰，有的只是愚蠢

天真和美麗沒有敵人，除了時間。

你聽到了嗎？有些事不該問誰對誰錯，而愛情，很不幸的屬于這個命題範圍。

以我有限的經驗和歷練，我又該怎么給你上這一堂缺乏教材，沒有教學目標的課呢？我又該如何在輕描淡寫中引起動機，讓你細細咀嚼自己的不堪和難過，然后再把這些叫人痛不欲生的情緒，經由腦袋消化，昇華成更具營養的人生維他命呢？

實話實說，我不知道。師範教育體制的訓練，還沒有包括這些。

我只知道，很多人經歷過比你更痛的痛，而他們都沒有倒下。不只沒倒下，甚至站姿更挺拔，目光更遠，姿態更謙卑。

或許你會認為，風雨中馳騁街頭的經驗，堪稱痛快。只是痛快之后，最大的可能，依然是痛。聰明如你，比誰都清楚藉酒澆愁愁更愁的道理。

也許找個可以信任的人，吃頓飯，像平常一樣的聊天。也許，到公園散步，呆坐在草地上看人來人往，和夕陽一起迎接天黑。再不然，模仿歌德，寫寫《少年維特的煩惱》，萬古流芳。方法千百種，只有你自己知道，哪一些才是最快叫你復原的方式。

抱歉的是，我無法幫你填滿空虛，也不能幫你裁決對錯。慢慢的，你會明白，愛只能給，卻不能保證都能要得回。

希望你會在對的時間，遇上對的人。

就把這句祝福當作是課程小結吧。